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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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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獵槍



               (1)公主



  濟洲城外有一座土地廟,因為年久失修,已破爛不堪。如今這座廟被兩個乞

丐佔據。



  他們是一老一少,白天到城裡去乞討,得到東西後再回來享用。那小乞丐比

較孝順,每回討到好一點的東西,都一點不少地拿回來上交。



  此時他正在回家的路上,濟洲城就在背後。夕陽的餘暉將他影子拉得長長的,

像一個巨人。他走路不快不慢,一張髒兮兮的臉上充滿了愁容。也難怪他會發愁,

要了一天飯,只得到那麼幾塊剩饅頭。乾爹見了,肯定會笑自己沒用的。



  這廟在城東三里之外,在一片荒山腳下。那小乞丐很快來到破廟跟前,當他

要進門時,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有一股大風從裡邊吹來,吹得他的破衣服獵獵

而動。他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沒聽說從廟裡往外吹風的,雖然這廟破些,也是

不透風的。他們爺倆手腳還是較勤快的,為了晚上能休息好,他們將窗子破處封

得嚴嚴實實的。



  那小乞丐別看年紀不大,為人倒還機靈。他沒有立刻進門,而是轉身走到旁

邊的窗下,捅破窗紙向裡張望,他懷疑有敵人進門。不會是哪來的強人要跟他們

搶這座土地廟吧?



  當他往裡一張望時,立刻被看到的情景吸引住了。只見大堂之上,正有二人

不知在幹什麼。他們都盤坐在地上,隔著一丈多遠的距離,都雙掌朝前,發出光

來。這是一男一女,男的發出的光是紅光,像火一樣;女的發出的光是白光,仿

佛水光。



  這四道光匯成兩股,久久不斷。一會兒白光長些,一會兒紅光長些,雙方的

臉上都汗水涔涔的。



  往兩張臉上看,男的大約有五十幾歲,留著兩撇鬍子,圓溜溜的鼠目,頭戴

道冠,一臉的猙獰之相。再看女的,二十左右,秀髮如雲,明眸皓齒,氣度雍榮,

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她身穿藍色羽衣,系一條紅色的絲絛。她的胸脯鼓

起多高,誘人極了。



  那小乞丐看到這裡,忍不住好奇地想,那邊是什麼樣子呢?每回問到乾爹時,

乾爹都笑了,說道:「小子,等你有錢了,找個妞扒光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開什麼玩笑,我是什麼來頭?我只是個要飯的,我怎麼能有錢?難道就憑著要飯

我會有錢嗎?小乞丐不只一次這麼想過。



  他見姑娘的臉上流出汗,不禁生了憐愛之心。他真想上前給她擦上一擦,又

想到自己好髒,反而會使人家的臉更髒的。他想到自己是個小乞丐,人家見了一

定討厭自己,不禁暗暗歎了口氣。



  堂上的情景有所變化,只見兩人姿態不變,身子底下卻像安了輪子一樣,不

時轉動,雙方的臉色更加凝重,眼睛瞪得更大。小乞丐看得出來,他們是在惡鬥,

不然的話,臉色不會那麼難看。



  他見那仙女般美貌的姑娘臉上充滿焦急,擔憂,慌張,不禁生了俠義之心。

他不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只憑著外表,他就斷定,那個男的一定不是東西。

他就尋思著,如何幫幫那位姑娘。



  他轉過身來,到廟後搬起一塊石頭來,晃晃悠悠地向廟裡走去。他來到那男

人的身後,想砸他的腦袋,轉念一想,用不著傷他性命吧。於是他咬咬牙,努力

將石頭舉高,只聽怦地一聲,砸到那男人的胳膊上。想像中的骨斷筋折,大聲慘

叫,並沒有出現。那石頭在男人的胳膊上一彈,便啪的一聲掉地上了。



  那男人看都沒有看他,仍然跟女子鬥法。那女子見來了一個小乞丐,對方還

在幫自己,不由精神大振。小乞丐見沒有效果,愣一愣後,又費力地搬起石頭,

舉過頭頂。這回他不再客氣了,來到男人身後,照他腦袋使勁一砸,不等石頭砸

到,他先退出一步,生怕那腦漿濺到自己身上。



  怪事又出現了,怦地一聲,將男人的道冠砸歪了,同時那石頭四分五裂,紛

紛掉落。這是什麼腦袋?竟比石頭還硬。他看一眼對面那姑娘,她的臉色已蒼白

了,可見形勢越來越不妙。怎麼辦呢?



  小乞丐跑進自己的臥室,隨手拎起一條南傍国來。他知道他的胳膊跟頭都很硬

的,不用再打了,還是對別處下手吧。於是他乒乒乓乓地在那男人身上亂打一氣,

那男人毫無反應,跟一個石人相似。



  小乞丐見此情景,也沒什麼好法子,氣得他在那男人的耳朵上,鼻子上,眼

睛上亂捅著,不用說,自然是沒什麼大用。這可怎麼好呢?那小乞丐望著對面的

美女,希望她能指條明路。



  那美女的目光對他瞅瞅,向他使個眼色。小乞丐便聽話地到她身邊。到底是

美女,身上還飄著香氣呢,讓他全身發癢發軟,想幹點什麼事。那小乞丐已經不

小了,什麼事都明白的。



  他的嘴貼近她白嫩的耳朵:「美女姐姐,我該怎麼幫你呢?」那美女不敢說

話,生怕洩口氣後,自己會受重傷,可是又不能做出什麼動作讓小乞丐明白。



  她想了一想,用眼光瞥瞥牆角的水缸。那邊的男人看了又驚又怕,要知道他

練得三昧真火最怕水了。這要是水澆上來,自己的老命都難保了。他想到了這裡,

趕忙向小乞丐使眼色,可那小乞丐對男人不感興趣。



  他見美女對水缸使眼色,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叫道:「我明白了。」他向那缸

走去。那邊的男人見了,心裡轟的一下子,差點沒昏過去。這麼一分神,美女立

刻佔了上風,但這男人暫時仍不會敗的。



  那乞丐來到缸前,看著自己抱不住的大缸,手足無措,轉頭對美女說道:

「這缸太大,我抱不動。」他會錯了意,以為美女讓自己舉缸砸人呢。



  美女見他理解錯了,對他搖搖頭。小乞丐摸摸水缸蓋,問道:「難道你是讓

我用缸蓋砸他嗎?」美女又搖搖頭。



  小乞丐為難起來。他沉默著向那男人看去,那人正怒視著他。他打開缸蓋,

見到裡邊的半缸水,眼前靈光一閃,對男人說個字:「水」。那男人立刻變得臉

色死灰。再看那美女,臉上露出讚許的笑容。



  小乞丐嘻嘻笑著,說道:「那位老兄,你覺得挺熱吧?來,我給你涼快涼快。」

說著裝好一瓢水,眉開眼笑地向男人走來。



  那男人無心再戰,還是保命要緊。他忽然跳了起來,猛地一收功,接著慘叫

一聲,吐出口鮮血,臉色極為難看。他捂著胸口,指著美女喝道:「龍彩虹,我

徒弟會來找你的,你跑不掉的。」接著對小乞丐罵道:「還有你這個小兔崽子,

道爺下回見到你,非扒你的皮不可。」說罷身形閃動,化作一道紅光而去。



  小乞丐向他消失的地方吐吐舌頭,轉身走向那美女。那美女手捂胸口已站了

起來,臉上帶著一絲笑容。



  小乞丐上前問道:「姐姐,你還好吧?」



  美女點頭道:「還好,還好,要不是你來幫忙,我這回就算完了。」



  聽到美女誇獎自己,小乞丐撓撓頭上的亂髮,嘻嘻笑道:「我什麼本事都沒

有,不然的話,就幫你把他給抓到。」



  美女連步姍姍地走來,上上下下打量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

家裡還有什麼人?」



  在這麼美貌的姑娘面前,小乞丐變得恭敬起來,說道:「回姐姐,我叫張小

驢,就是這濟洲人。我家裡只有一個乾爹,是他把我養大的。」



  美女聽到他叫什麼小驢,不禁嫣然一笑,這一笑真美,能令百花失色,明月

黯淡,看得小驢眼睛都直了。



  美女主動說道:「我叫梅彩虹,不是這裡人,離這裡好遠呢。」



  小驢收回好色的眼睛,定定神問道:「梅姐姐,那個跟你作對的牛鼻子老道

是誰?他為何要跟你過不去呢?」



  彩虹答道:「他叫積德道人,只因為我不肯嫁給他的徒弟,他就三番五次地

跟我作對。我實在不喜歡他的那個徒弟,不只長得醜,為人也壞得很。」



  小驢伸伸胳膊,說道:「什麼積德,我看叫缺德才對。他再來的話,我一定

幫你打死他。」



  彩虹笑了笑,說道:「小驢,你心眼真好,姐姐不會虧待你的。你跟我出去

玩一趟好不好?」



  小驢瞅瞅門口,說道:「好倒是好,只是我乾爹還沒有回來。他去要飯,這

工夫也該回來了吧?也許是跟那些狐朋狗友喝大酒去了。」



  彩虹美目轉動,神光燦燦,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會通知他的。

咱們這就走吧。」



  小驢望著她的仙姿靈態,嘴巴都合不上,連聲說道:「路遠不遠,若太遠了,

得雇輛馬車才好。」



  彩虹伸出纖手,指指遠方,說道:「好遠好遠,馬車太慢,還是坐我的袋子

吧。」什麼袋子?在小驢不知所措時,彩虹從身上掏出一個袋子來,只有巴掌大

的。她晃晃袋子,說道:「你就坐它吧。」說著隨手一揮,那袋子突然變大並竄

了起來,將小驢裝入其中。小驢問道:「姐姐,這是做什麼呢?」



  彩虹笑道:「小驢,姐姐帶一個神仙般的地方玩,你一定會不想回來的。」

說著拎起那個袋子,輕盈地向門外走去。



  來到門外,彩虹跳上一朵白雲,蓮足一踏,那白雲倏地一飄,向遠方而去。

袋裡的小驢只覺得耳邊生風,身子顫顫悠悠,不知到了何處。因為風大,他的衣

衫單薄,不由哆嗦起來。



  彩虹察覺到了,問道:「小驢,你冷了了嗎?」



  小驢回答道:「是呀,風好大的。」說著牙齒相碰出聲。



  彩虹當他是個孩子,沒想別的,隨手將袋子放到胸前,熱量通過幾層布傳到

小驢的臉上,小驢覺得那裡柔軟而舒服,細細感覺一會兒之後,便伸手去摸。這

是什麼地方,又軟又有彈性的,按下又彈起。嗯,摸著真好。



  雖是隔著幾層巾,也摸得彩虹全身發熱,發癢,發軟,長這麼大從沒有嘗過

這滋味兒。那真是又好受又難受的。她知道那個小男孩在無禮呢,自尊心不允許

自己那麼放縱,於是她將袋子靠在大腿上,奇異的感覺消失,令她有種失落感。



  約有一袋煙的工夫吧,彩虹按落雲頭,站到一個院子裡,剛放下袋子,只覺

得眼前一黑,身子搖搖欲倒。小驢從袋子裡鑽出,連忙扶住彩虹,大叫道:「姐

姐,你怎麼了?」只見她臉白如紙,美目閉上,小嘴張合著,卻發不出聲音。小

驢哪裡知道她剛才跟積德道人鬥法時受了重傷,直到這裡才發作。



  小驢放大嗓門大叫道:「姐姐,快快醒來。」他摟她在懷裡,越喊聲越大。

很快從旁邊跑來幾個丫環,亂亂地叫道:「公主,你這是怎麼了?」



  一個身材小巧的丫環白了小驢一眼,從他手裡接過彩虹,橫抱著向屋裡走去。

她吩咐另一個丫環:「小翠,快去叫花管家來。」那個一身粉衣的丫環應聲而去,

向院門跑去。



  其他幾個丫環也都跟著那丫環進屋去了,臨走前,也不忘了將袋子拾起。她

們見小驢衣衫襤褸,逢頭垢面,都正眼也不瞧他。小驢呆呆地站立著,打量著這

周圍的華麗的房子,不知幹什麼才好。他心裡很擔心這位彩虹姐姐的安危。



  他慢慢來到那個門口,想進門又不敢進門,只在門口亂轉著。一會兒,那個

小翠陪著一個美貌少婦來到。那少婦一臉的焦急,只掃了他一眼,就跟小翠進屋

去了。



  小驢站得累了,就到那邊的台階上坐著,心中想著彩虹姐姐的美貌跟安危,

心裡亂亂的。他暗暗乞求,希望上天賜福給姐姐,使她轉危為安。



  過了好一陣子,屋裡的丫環陸續出來。小翠出來時向小驢招手,小驢站起來,

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是在叫我嗎?」



  小翠長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臉蛋白白嫩嫩的,遠比他在濟洲城裡見過的有

錢人家的小姐要好看得多。小驢看著心裡溫暖,就走了過去。



  小翠輕聲道:「小驢公子,我們公主有請。」



  公主?彩虹姐姐是皇帝的女兒嗎?小驢想著。他隨口道:「叫我小驢就行了,

不用加公子。」那小翠聽了撲哧一聲笑了,覺得這名字好有趣。



  小驢心神不安地進屋來,見屋裡有三個人,除了彩虹姐姐躺在床上外,只有

先前那個丫環跟那個少婦了。



  小驢走近床頭,彩虹已經醒來,美目雖不是那麼明亮,比剛才是強多了。小

驢問道:「彩虹姐姐,你好了沒有?」彩虹一笑,說道:「好多了。這裡就是我

的家。以後幾天我不能照顧你,由他們照顧你好了。我得養幾天病。」



  小驢說道:「我能幫你什麼,你只管說好了。凡是我小驢能做到的,赴湯蹈

火,在所不遲。」小驢將平時聽到的江湖話搬出來,不過他這番話倒也是真心話。



  彩虹點了點頭,對少婦說道:「花姑子,你跟小翠,小謝好好對他,這次沒

有他,你們就永遠見不到我了。」那三人齊聲答應。



  彩虹一擺手,小翠過來將小驢領走。小驢向彩虹揮揮手,這才跟她出門。小

翠領著小驢出院,拐來拐去,拐到一個水潭旁邊。這水潭兩邊都有出口,也就是

活水。水很清澈,上面還飄著數朵小花呢。



  小翠指著小潭說道:「小驢公子,請你下去洗個澡吧。我去給你拿衣服。」

說著轉身裊裊婷婷地去了。



  小驢見這水清亮透明,也是高興極了。他三兩把脫個精光,撲通一聲跳了進

去。他像魚一樣在水裡游著。他打小就喜歡玩水,水性不錯,只是近年來乾爹管

得嚴,再三告誡他不許隨便下水,當心把小命丟了。



  小驢一會兒沉下去,一會兒浮上來,有時還抓起魚來。他心裡暗想,要是彩

虹姐姐陪我一起玩水,那可太美妙了。剛才在袋中摸到的地方真是美極了,不知

道是什麼部位,摸起來真好,什麼時候再有福氣溫習一下,可太棒了。



  正當小驢亂想之際,小翠抱著衣服回來了。小驢害羞,不敢露出身子來,只

沖小翠傻笑。小翠見他洗過之後,臉可乾淨多了。別說,這小子長得還行,高鼻

方口,一雙烏黑的大眼睛靈活地亂轉,顯示他不是個笨蛋。



  小翠見他長得不錯,心裡亂跳,對小驢說道:「小驢公子,我給你搓搓吧。」



  小驢連連擺手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他腳踩著一塊石頭,只留個

頭在水面上。這麼一擺手,身子失去平衡,向後一仰,便倒在水裡。



  小翠見了,連忙叫道:「小驢,小驢,你沒有事吧?」



  小驢呼地從水裡冒出頭來,眨巴著眼睛,喘著氣叫道:「差點沒嗆死我,幸

好俺水性好。」



  小翠見他沒事,這才放心,說道:「小驢公子,快上來吧,我服侍你。」小

驢搖頭道:「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去吧。我自己來就行了。」



  小翠嬌聲道:「不行的,公主吩咐過的,不能違抗的,不然的話,我會受罰

的。」



  小驢說道:「那好吧,我上來了。」他鼓足勇氣向岸上走來。當他的大腿一

露出來時,那一拃多長的玩意也跟她照面了。小翠雖沒有見過,但也知道那是男

人特有的東西,不禁驚叫一聲,扭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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