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 宦途迷情
第二卷 宦途迷情 第四十三章 还没等嘉良找管琳,管琳就主动地来到了古岩。
管琳来古岩是调研的,但明白人一眼就看出她这次来的目的是为帮嘉良竞选的。她来到古岩在李长安面前不止一次的提到嘉良是她的同学,而且反复的讲嘉良在上岭的业绩,以及嘉良杰出的领导才能。
再糊涂的人也能听出来管琳的目的,何况他们都是在官场上混的,官场上讲解的是心领神会,连心领神会的能力都没有,你就别做官。李长安是官场上的人,而且是官场上的老油子,他怎么能听不出来分管人事的副市长、马上就要成为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部长的管琳的话外之音呢?
他马上顺着管琳的话说:“是啊,嘉良同志的确是好干部,在上另岭的口碑极佳,这样的干部还希望管市长多多提携啊。”
管琳笑道:“提携也到不了我一个小女子提携啊,有你这位县太爷在,哪到了我啊。当然了,我只是开玩笑,请李书记别放在心上。”
她越让李长安别放在心上,李长安越是在那里琢磨她话的意思。
管琳其实是应张辉的邀请来的古岩。
张辉接到嘉良的电话,就在心里琢磨这件事,考虑是不是该帮嘉良这个忙。他思想去,感觉还得帮嘉良这个忙,他认为嘉良不会找管琳,他认为嘉良拿不下这个面子。但是,他也担心管琳会不会接自己的电话。以前管琳能接自己的电话,因为管琳对自己有所企求,现在不一样了,一则自己现在一无所有,不能能给管琳带去什么实际的效益,二则,管琳做副市长,门槛高了,不是一般人能攀上的。但为了嘉良,他还是厚着脸皮给管琳去了个电话。
一般人的电话,管琳是不会接的。因为她现在是副市长,副市长的事物太多,多的很多电话不能接也不敢接。但张辉的电话,她不能不接,她知道张辉是嘉良的朋友,她也知道张辉和嘉良无时无刻不在联系着,她想知道嘉良的消息,她必须有个二传,这个二传就是张辉。别人她不相信,她也不能相信,特别这个时候,她的行动必须更加秘密。虽然公公现在无法干涉她的自由,但公众能干涉,而且以前是公公一个人干涉,现在是整个沂安的公众,所以,她做每一件事情都必须更加小心。为了培养好这个二传,即使张辉是对自己有所求,她也要接这个电线秒后,就接通了张辉的电话。
听完张辉说的情况,她的大脑就在沉思,就在想如何再帮嘉良一把。自己直接去古岩,太多招摇,不去古岩,在电话中有些话不好说。
正在她冥思苦想的时候,县委组织部长来和她商量人事调研的事(虽然管琳分管人事,但是她不是常委,而组织部长是常委,根据职务排名,她排在组织部长的后面,所以,组织部长只和她商议,不是汇报)。根据组织安排,她和组织部一个副部长到古苍调研,但她灵机一动,主动要求和组织部长孙少法做了调整,她提议自己去古岩,让孙少法部长去古苍。
古岩的副县长,在经过一番台前幕后紧鼓密锣的活动后,人选终于敲定下来。
在古岩,在刘一夫县长的努力下,在沂安,在管琳的斡旋中,嘉良终于当选古岩县副县长,在他的人生中翻开了新的历史一页。
嘉良当选副县长后,第一个给嘉良祝贺的是老郑。
老郑在酒桌上非常高兴,他说:“嘉良啊,你是第一个被贬到政协,又从政协走出去的干部。我们政协全体人员都为你高兴,来,干了这杯酒,祝贺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工作顺心、万事如意,也忠心祝愿你官运亨通。”老郑是老干部,向来对嘉良都是直呼其名,嘉良也很佩服这位老领导的人品和官品,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年龄悬殊很大,但他们的私交很好。
听完老郑的祝愿,嘉良连声说:“谢谢。”
酒宴在一种欢快祥和的气氛中结束。
嘉良来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离家老远,她就看见家门口有个人影来回的走动着。
走到门口,嘉良发现竟是周小敏。在春意料峭的夜晚,周小敏穿的又很单薄,不住的瑟瑟发抖。嘉良走上前,关切的问道:“这么晚来,你怎么不回家?到这来了做什么?”他一边说,一边打开门把小敏让进屋。“
小敏一边进屋,一边不断地嘟哝着:“人家不是听说你荣升副县长,赶过来给你祝贺的吗。打你的手机你又关机,打你办公室电话又没人接,我不在这等你,到哪等你。”嘉良这才想起,下午组织谈话的时候,他把手机关了,一直没打开。他连忙把手机打开,里面已经发来二十几份短信,都是祝贺他荣升的。其中,还有一条是管琳的,他看完后,默默的删去了。
小敏不管这些,她或许因为嘉良的荣升高兴的晕了头,虽然时间不早了,但他还坚持要和嘉良喝酒祝贺。
嘉良道:“时间不早了,你妈会担心的,抓紧回家吧,改天我再请你喝酒,好吗?”
但小敏却是不依不饶,说道:“人家为了你都被冻得这么长时间,你也太没良心了吧,连请我吃顿饭都舍不得,有你这样做朋友的吗?”
自从嘉良出事以来,一直是小敏陪伴在他身边,他对小敏有说不出的感激和关心,特别在如意饺子城喝醉酒发生了那件尴尬事之后,他感觉太对不起小敏了,从那以后,他对小敏都是相敬如宾的,始终把小敏当亲妹妹看待,他不好扫小敏的兴致,只得起身向厨房走去。
小敏“啪”的打开电视机,道:“今天就让你做菜,我看电视,以示庆祝。”
嘉良道:“好,我做菜,你看电视。”
嘉良不一会就做好了四个小菜,拿了杯饮料摆在桌子上。
但小敏坚持不喝饮料,非得喝酒不可,而且坚持喝白酒,说只有喝白酒才能显示出彼此的诚意。
嘉良也感觉难得有这样的好心情,就起身拿了瓶“五粮液”,打开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又给小敏滴了几滴。
谁知小敏把头一抬,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他,很严肃地说:“嘉良同志,你不能这样看不起我们女同志吧?”一句话说得嘉良无比汗颜,只好给她倒的和自己一样多。
小敏这才高兴的端起杯子,道:“为了嘉良同志荣升副县长,翻开新的历史一页,也为了嘉良同志官云亨通、步步高升,干杯。”说完,一仰脖一杯酒“滋”的一下喝了一大口。
嘉良道:“你能不能慢点喝,今天你要是再喝醉,可没人管你了。”
小敏道:“我不会像你一样的,喝醉了还得让我给你脱裤子。”说完,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一直红到脖子底。
嘉良也给说的很不好意思,连忙端起酒。喝了一口,用来掩饰自己的窘态。
两个人忽然都感觉尴尬起来,气氛由开始的轻松愉快,变的有些尴尬,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开口。
沉默了一阵。小敏忽然仰起头,两眼放光,动情的注视着嘉良,说道:“嘉良哥,我想,我想跟你说件事……”神情忽然扭捏起来。
嘉良惊诧于她的变化,疑惑的问:“什么事?你说吧。”
小敏突然变的吞吞吐吐,说:“我想问你——我想说,沈青已经离开你了,你应该再找一个女朋友。”
嘉良没想大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沉默了一阵,道:“小敏,我们喝酒,别说这个,好吗?”
小敏突然抬起头,盯着嘉良的眼,道:“嘉良哥,我是认真的。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上了,我想做你的女朋友。”
嘉良头“轰”的一声,血液充斥了整个头脑,他没想到小敏会说出这样一句让他始料不及的话。但他还是清醒的,他知道他们年龄的悬殊,自己比小敏大了近十岁,再说,自己和老周当初亲如兄弟,自己在老周的坟前答应照顾好小敏的,他怎么也不能做出这样混蛋的事情来。
他急忙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很认真的说:“小敏,别犯傻了,我们是兄妹,我永远是你的哥哥,你永远是我的妹妹,你应该找一个真正属于你的男孩子。”
一句话,就把小敏的眼泪说下来了,她突然哭了起来,说:“我是认真的,我真的爱上了你,从上学的时候就爱上了你,只是那时候我没机会,现在好了,你和沈青分手了,我有机会了,所以,我不能失去这个机会,请你告诉我,你会要我的,好吗?”
嘉良却是斩钉截铁的告诉小敏:“小敏,别傻了。我说过,我们只能是兄妹,我们不可能做朋友,特别是那种朋友的。”
小敏忽然站起来,叫道:“许嘉良,我恨你,我永远恨你。”说完哭着跑了出去,把门摔得咣铛一声响。
看着小敏远去的背影,嘉良心里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连几天,嘉良几乎都是在应付中度过。
又一次被提拔重用,很多人好象都看出嘉良潜在的政治前途,都想巴结一下这位新上任的副县长。特别那些曾经冷落了嘉良的人,现在恨不得能认嘉良当亲爹,但嘉良清楚他们的目的,他不领情。所以,对待这些人的宴请他都很慎重,能推辞尽量推辞,实在推辞不掉的,他也只有参加。几年的官场生意,让他知道在官场上应该怎样去做。
一则频于应付,二则刚上任,很多事情都需要处理,他已经忘记了和小敏之间发生的尴尬。小敏一连三天没来找他,他都几乎没注意到。
小敏找他,他感觉很尴尬,他没想到和小敏的关系能发展这一地步,小敏不来早他,他忽然感觉特别的失落。
说实话,自从沈青提出和自己离婚后,他不是没想过自己的未来。
开始,他想和静心重新走到一起,但他们之间出现了江大明,自己和静心走到一起,就意味着江大明将受到伤害,为了友情,或许也是为了道义,他选择了退让,他的退让,再加上静心对他和小敏的误会,致使静心离开了古岩,去了省城。
这一阶段,小敏天天陪伴在他身边,他慢慢对小敏产生了好感,不仅仅是好感,确切的说,后来他的确对小敏产生了爱。但爱一个人不一定就必须接受一个人,他认为自己对小敏的爱是一种兄妹之爱,是兄长爱护妹妹的那种。因为,他感觉他们不是一个年龄段的,在他们之间还搁着一个老周,老周是他的兄弟,他不能做对不起老周的事。所以,小敏提出要他做她的男朋友的时候,他违心的拒绝了小敏。没想到却伤害了一个女孩子纯真的心。
一连三天,小敏都没来找他。
白天倒还没什么,白天他需要工作,工作起来能让他忘记一切。但没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莫名地失落起来。没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想起小敏,他也只能想起小敏,静心已经去了省城,有可能已经和江大明确定了关系,他想也没用。
他虽然对小敏没有非分之想,但小敏在他心目中却始终很难割舍去。他开始回忆和小敏在一起的每一个情节,他也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回忆着小敏的音形笑貌。
就在嘉良彻夜难眠,满脑子都在想着小敏的时候。小敏的妈妈赵士芳给嘉良打了个电话。赵士芳在电话里告诉嘉良,小敏病了,而且病了三天,三天来小敏不吃不喝的,一直躺在床上。赵士芳说着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她在电话哀求嘉良去劝劝小敏。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最听嘉良的话。
放下电话,嘉良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下来,跳到衣厨旁,三下五除二地套上衣服,驱车向小敏家赶去。
嘉良的车是新款奥笛,是县政府新接来的一款新车,本来是配给副县长武国涛的,武国涛出事后正好给了嘉良。
嘉良的小车司机小黄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县政府的老司机了,他很会和领导协调关系,他也很会领悟领导的意图。他知道领导随时都有可能用车,所以每天晚上把嘉良送到家后,都主动请示嘉良是把车留在嘉良家,还是把车开回县政府。正好嘉良准备第二天回山里囤一趟,他考虑小黄这几天也够辛苦的,他想让小黄休息一下,所以,他想自己开车回山里囤。因此,在头天晚上他让小黄把车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听说小敏病了三天,嘉良恨不到马上飞到小敏的家,所以把车开得跟飞的一样。
对于车,嘉良是久违了。从上岭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下来,他就没有了配备专车的权利,现在,他终于又有了车,而且是新款奥笛,比他原来做书记的时候的桑塔那2000提升了一个新的档次。每次坐到驾驶坐上,他都特别的惬意,他终于又一次明白了权利的意义。想想在政协的时候,连桑塔那都没有了。整个政协也就老郑有一辆专车,另外还有一辆破的不能再破的大面包,平时出发的时候,宁愿挤人家的便车,也不想做那除了喇叭不响,其他地方都响的“垃圾”面包。
来到小敏家,赵士芳正一个坐在客厅里叹气。
老周走了,也的确太难为这个女人了,她一个人承担起这个家庭的大梁,好在嘉良平时帮了她不少忙,她一直把嘉良当成亲兄弟。
看见嘉良来了,她连忙迎到门口,叹着气,说:“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了?几天来像丢了魂一样,什么也不说,可急死我了,她爸死的早,她再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跟她爸交代?大兄弟啊,你可要帮我好好劝劝她,她就听你的。”眼泪已经顺着眼颊流了出来。
一边往屋里走,她一边告诉嘉良:三天前的深夜,大概有十二点的时候,小敏才从外边赶回来,回来的时候衣冠不整的,而且喝了不少的酒,回来后往床上一躺,一个劲的哭,问她什么都不说,第二天就让自己给单位打电话请假了。三天来,小敏一直不吃不喝的。赵士芳说自己都急死了,她不断地哀求嘉良帮自己劝劝小敏。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嘉良心里也像打翻了五味瓶,他知道小敏心里想的什么,但他又不能告诉赵士芳,说道:“嫂子别急,我进去看看再说。”说完,向小敏屋走去。走到门口,他又停了下来,示意赵士芳先在外边等着。他知道,他进去有很多话不能让赵士芳听到。这是他的秘密,仅仅限于他和小敏的秘密,这个秘密的确不能让第三者知道,特别不能让小敏的妈妈的赵士芳知道。
一看见嘉良,小敏一头扑进嘉良的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哭的更厉害了。
嘉良忽然失去了主心骨,在半路上想好的话一下子全忘了,他只能机械的拍着小敏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别哭,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小敏突然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盯着嘉良道:“嘉良哥,陪我到外边走走,好吗?算我求你了,答应我这个要求,好吗?”
嘉良本来不想答应,他知道小敏想跟他说什么话,但是,他也知道,在小敏家,自己的确有很多话难以启齿。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小敏的要求。
小敏忽然害羞起来,对嘉良说:“你先出去等我,我换身衣服。”
看嘉良出来,赵士芳连忙问道:“怎么样?小敏说话了吗?”
嘉良道:“小敏想和我出去走走,回头再说吧。”
赵士芳道:“好,好,谢谢你了,大兄弟,你帮我好好劝劝小敏吧。这孩子爹死得早,也怪可怜的。”
坐在车里,小敏顺手把车窗打开,让风儿吹着自己的秀发。透过朦胧的路灯,嘉良看见她满脸泪痕、表情呆滞。嘉良不由得深深自责起来,他感觉是自己伤害了这个纯真的小姑娘。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其实,他的心里比谁都苦,虽然现在自己又被提拔为副县长,他宁愿这个副县长不做,他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但是,很多问题由不了自己,就像自己和小敏的关系,也由不了自己,因为,自己和老周是兄弟。
但看见小敏几天不见就瘦了一大圈,他开心不安起来,开始关心小敏起来,他关切的问:“去哪?”
小敏道:“我哪都不想去,只想去你家,我们去你家,好吗?”
嘉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车把一打,向自己家开去。
进门后,嘉良先让小敏坐在沙发上,然后为她倒了一杯热咖啡,又从冰箱里取出些点心,递给小敏,道:“我听说,你三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吃完东西我们再聊。”
小敏也许是饿坏了,接过东西狼吞虎咽的,嘉良连忙递过咖啡,道:“先喝点咖啡,别咽着。”
小敏喝了口咖啡,突然趴进嘉良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比开始的时候哭的还伤心,嘉良隐隐约约的感觉,小敏不仅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好象她还有别的事。于是爱怜的抚摩着她的秀发,道:“别哭了,好吗?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小敏忽然疯狂的拍打着嘉良,边打边疯狂的吼叫着:“都怨你,都是你害的。”哭声更加激烈。
看见小敏的样子,嘉良更加不安起来,急切的问道:“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吗?小敏。”
她呜的一声又哭出声来,趴到嘉良的怀里说:“我被强奸了。”
嘉良耳朵“嗡”的一声,像响起了一个炸雷,脸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嘴巴子,嘴中喃喃的说道:“你说什么,是真的吗?”像是在问小敏,又像是在问自己。
小敏稳定了一下情绪,终于断断续续的向他诉说了噩梦一样的经历。原来那晚她从嘉良家哭着跑出去之后,又去酒吧喝了一阵闷酒,回去的时候,大街上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在回家的路上,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后边好象有人跟着,她当时非常害怕,想给嘉良打电话,但又恨嘉良对自己的傲慢,所以,她就一个人胆战心惊的往家赶,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口,后边的人赶了上来,把她连拉带拖的拉进了巷子里,当时她太恐惧,连喊的勇气都失去了,在巷子里,那人就暴露了狞狰面目,将她按倒地上……
听小敏哭诉完,嘉良的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不住的骂自己是混蛋,不停地反悔是自己害了小敏。
由对小敏的关爱,对自己的责备,把仇恨全部都转移到罪犯的身上,他抄起电话,很坚决的对小敏说:“不行,我得报案,一定得抓那个混蛋。”
小敏迅速的按住了他的手,泪眼朦胧的乞求道:“不行,你报案了以后还让我怎么活啊,我还没嫁人呢。况且,上哪儿抓他去啊。”
嘉良无助地放下电话,用手使劲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呻吟着:“都怨我。都是我的不好,你要恨就恨我吧,小敏。你现在打我,打我来解气。”边说,边抓住小敏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扇。现在的嘉良是那样的后悔,好象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知道,被人强暴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讲将是一种多么巨大的伤害啊,恐怕这会让一个女孩子后半生的生活带来永远难以抹去阴影。甚至给将来他们的家庭,他们的婚姻都带来无法衡量的痛苦。就像自己和沈青的婚姻,他也知道,沈青是受害者,但是,他的心底句从来没有抹去那道阴影,最终导致他们婚姻的破灭,家庭的败碎。现在又一个女孩子将承受和沈青同样的痛苦,而这个女孩子也是和自己命运密切相关的人。他怎能不后悔,他怎能不自责?
小敏忽然抬起头,幽幽道:“嘉良哥,现在如果我还说我爱你,你会接受吗?现在,我已经不是一个好女人了,我的身子已经脏了,你会嫌弃我吗?”
嘉良还能说什么呢?小敏被强奸和他是有直接关系的,如果那晚自己不伤害小敏,小敏就不会去喝酒,就不会一个人回家,也就不会发生那档子事。再说,小敏现在够伤心的,他又怎能在小敏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呢?
看见嘉良没说话,小敏道:“嘉良哥,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原来配不上你,我现在更配不上你。既然这样,我走了。”说完,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这时候,嘉良还能说什么呢?静心走了,这一阶段一直是小敏陪着自己的,那晚,他只所以没答应小敏,全是心里再作怪,看见小敏现在这个样子,他感觉自己再也不能伤害小敏了,于是一把把小敏搂在怀里,真诚地说道:“小敏,其实,我也是爱你的。”
小敏以为自己听错了,喃喃道:“你说什么?你不是安慰我吧?”
嘉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把自己一直以来所有的感受毫无隐瞒地全告诉了小敏。
听完嘉良诉说,小敏是又激动、又兴奋。刚才是伤心的泣涕涟涟,现在是激动的满眼泪花。她趴在嘉良的怀中,呓语道:“这不是梦吧,嘉良哥,你告诉我,这是真的。”
嘉良爱怜地吻了她耳朵一下,真诚地说道:“这是真的,我对上天发誓,我是爱周小敏的。”
小敏忽然推开嘉良道:“不,这不是真的,你是安慰我,你是在可怜我,我不需要安慰,我不需要你可怜。”说完,又放声哭泣起来。
嘉良又把搂进怀里,紧紧地拥抱着,道:“真的,我是认真的,请你相信我,我许嘉良对天发誓,我许嘉良是爱周小敏的,而且永远的爱,一直爱到天荒地老,一直爱到海水枯竭,一直爱到群山无陵。”
小敏抬起头,两手捧着嘉良的脸,说:“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不介意我现在是残花败柳吗?”
嘉良也捧着小敏的脸。脉脉含情的注视着小敏道:“真的。我不介意,我已经是结过婚的男人,我凭什么介意,只要你不介意我是结过婚的男人,就行”
小敏说:“那行,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嘉良惊愕的问。
“除非你现在要我……,只有我是你的人,我才能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说完,脸像幕红布一样,脸娇羞地埋进嘉良的怀里。
嘉良没想到小敏会提这样的一个要求,他道:“这不行,你现在身体不行。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好吗?”
小敏想了想,兴奋的笑了,答道:“好吧。可是,可是你不能忘了今晚的承诺。”
嘉良笑了笑道:“好吧,可是,我在想,我们怎么去面对你妈呢?她,她能接受我吗?”
小敏捶了嘉良一下,道:“我们先不跟她说,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她吧。”
嘉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向厨房走去,他知道小敏这几天饿的够戗,现在最需要的是补充营养。
小敏第二天好象就从被强暴的阴影中解脱出来,兴高采烈的来上班了。经过嘉良的门口,冲着里边做了个鬼脸,就向微机室走去,因为,她和嘉良承诺好了,在单位中,他们只是同事,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因为嘉良现在还在非常时期。等所有的时机成熟,他们再公布他们的关系。对于嘉良这个要求,小敏没反对,她也想嘉良在官场上一帆风顺、步步高升。
嘉良没想到的是,刘一夫不仅让他分管文教卫生,而且让他兼职做了教育局局长。刘一夫的解释是:古岩的教育摊子是一个烂摊子,古岩的教育一直被某些领导搞的乌烟瘴气的,教师积极性不高,而且到处充斥着铜臭的气味。按理说,教育应该是朗朗乾坤、一片清明的。然而,现在古岩的教育到处散发着肮脏的铜臭的气味。和官场上没有区别,买官、要官、跑官成风,特别是上任的教育局长在这方面尤其张狂。学校不大,但校长副校长安排了五六个,另外还有中层教干多如牛毛。刘一夫告诉嘉良,他曾经亲自到了一个学校搞调研,这个学校教师八十七人,教干却有四十七个,占了所有教师的人数的一半还多。试问这样的教育怎能去教育孩子?怎么能振兴古岩的教育?而且,之前教育局传出来一条消息,校长和副校长明码标价:正校长三至五万、副校长一万,只要拿钱就有校长当。所以,在学校,哪还有教师安心上课,哪还有校长安心搞教育,他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协调关系:协调和局长的关系、协调和当地政府的关系、协调和上级的关系、协调和平级的关系、协调和教师的关系、协调和家长的关系,……校长由教研型人才变成了协调型干部。甚至有些校长为了保住头上所谓的乌纱帽,他们一天三喝,简直是喝坏了肝、喝坏了胃、喝坏了教风、喝坏了党风,喝的学校图穷四壁,学校不大,欠的外债成了无底深渊,上届欠、这届欠、下届还要接着欠。欠钱没发还,他们干脆不还,很多学校满校园都是催债的债主。即使是这样,学校的校长还是三天两头的调整,调整一次,我们某些干部的腰包就狠狠地鼓一次。
所以,刘一夫想狠狠地整治一下教育,用他的话说,发展靠的是人才;人才靠的是教育。教育搞不上来,哪来的人才,人才没有,哪来的发展,一切都是空谈。
刘一夫还告诉嘉良,嘉良的担子很重,重的几乎能压垮嘉良,因为他承担不仅仅是教育的兴衰,而是古岩的百年发展大计。他之所以安排嘉良兼职教育局长,目的是让嘉良放开手脚去干工作,不受任何干涉。所以,根据惯例,教育局上面有分管县长,还有分管书记。现在,他安排嘉良是分管教育县长、教育局长一担挑,而且不再安排分管书记,直接对自己负责,任何人都没干涉教育的权利,这对于古岩的教育来讲,是绝无仅有的事。这相当于给了嘉良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
嘉良很感激刘一夫县长对自己委以如此的重任,所以上任的第一天他就坐镇教育局,忙着制订新的方案政策、制订新的规章制度,而且召开了一次全局的干部职工大会,强调了新的工作纪律和工作作风。
从早到晚,嘉良连休息的空都没有,忙的浇头烂耳。只到晚上所有的职工都走了,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办公室,向县政府赶去,因为,政府那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刚到县政府门口,嘉良接到小敏的电话,小敏告诉他,自己现在正在他家,已经给他做好饭,让他赶紧“回家”吃饭。听了小敏的话,一股幸福的暖流传遍全身,他的心里好象跌进了几颗糖块一样,但在司机小黄面前还不能表现出来,他轻轻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了。”就挂上了电话。
回到办公室,一直忙到九点多才忙完,秘书小刘(征求刘一夫的同意,他专门把小刘从上岭乡开发办把小刘借调了过来)要请他吃饭,表示自己对嘉良的感激,嘉良拒绝了他的好意,而是安排道:“来第一天就加班这么晚,真不好意思,你看这样吧,小黄也没吃饭,你跟小黄去吃点饭吧。”
他又转脸对小黄说:“你和小刘吃饭去,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了。”
小刘和小黄非常感激的去吃饭,他们都感觉跟这样的领导是他们的福气。
回到家里,小敏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嘉良进来了,激动的扑进嘉良的怀里。
也许是太累的原因,他很想休息一会。面对着小敏的激情,他只是象征性的亲了小敏一下。
小敏不高兴了,嘟囔着美丽的小嘴,去厨房帮嘉良端饭。
吃饭的时候,小敏失去了原来的欢声笑语,一改常态,很少说笑。吃完饭,她忽然又趴到嘉良的怀里哭了起来。
嘉良慌了手脚,连忙捧起她的脸,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问:“怎么了?怎么又哭了?谁欺侮你了?我的小姑奶奶。”
小敏一把推开他,道:“就是你欺侮我了。”
嘉良被搞糊涂了,笑着说道:“我怎么欺侮你了?我。我不是好好的吗?”
小敏道:“就是你欺侮我了,你根本不喜欢我,你答应我只是为了安慰了,你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嘉良终于明白小敏生气的原因,她是气恼自己下午对她的冷淡,他急忙摆出一副笑脸,向小敏解释道:“我不是忙吗?好了,下次,我一定在小敏面前表现的好点。”
小敏这才停止了哭声,趴进嘉良的怀中,幽幽地说道:“嘉良哥,我还是怕,怕失去你,怕你嫌弃我。”
嘉良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嫌弃你,我是一个结过婚的人,我怎么能嫌弃你呢?”
小敏忽然把头深深的埋进嘉良的怀里,轻声道:“除非……除非我真正成了你的女人,我才能放心,请你答应我,让我今晚就做你的女人,好吗?”
嘉良把她扶起来,道:“别说傻话了,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的,等到我们结婚的吧。”
小敏又一次推开嘉良,道:“不,我怕,我怕我会失去你。你现在是副县长,你现在身边有的是女人,向你这样单身的副县长,女人一定都密切地关注着你,她们有的是黄花大闺女,到时候,你还会要我这个被人糟蹋过的残花败柳吗?”说完,她又嘤嘤地啜泣起来。
嘉良被感动了,他终于明白小敏的心思。他还能说什么呢?他轻轻地把小敏拥在怀里,用唇来回地蹭着小敏的耳垂,轻声道:“小敏,请你放心,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就是有再好的女人,我也不会再答应他们,我心中,现在只有你。”
可是小敏就是不放心,说:“你真的不介意我不是处女吗?”
嘉良道说:“我不介意。”
小敏道:“那我现在就要你要我,只有我给了你,我才能真正放心。”说完,用那种战栗的眼神望着嘉良。
嘉良略一思索,回答道:“好吧!”为了真正打消小敏的顾虑,也为了能让小敏真正从被强暴的阴影里走出来,他感觉这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小敏马上冲进洗手间,她出来的时候,像出水的芙蓉,坚挺的双乳,平坦的小腹,光滑的肌肤,浓密的阴毛……她径直走向嘉良,亲吻着嘉良,从额头到眼睛,从嘴唇到脖颈,雨点一般。
两只舌头有力搅在一起,贪婪的吮吸着,他们忘记了天,忘记了地,忘记了痛苦,忘记了烦恼,他们的心中只有真诚,只有彼此的爱情……
他们很快融为一体,就在嘉良进入小敏身体的刹那间,小敏发出痛苦的呻吟。嘉良爱怜地问道:“怎么?痛了吗?”
小敏轻轻的点点头,幸福地把头偎依在嘉良宽阔的胸膛前,幸福的叫道:“我很幸福,我终于成了你的女人。说完,她忘记了疼痛,主动扭动腰肢,配合着嘉良的动作。
嘉良的动作相对于缓慢了不少,他怕伤害小敏,他怕伤害他最亲近的女人,现在来说,小敏就是他最亲近的女人,沈青已经和他离婚了,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静心,去了省城,他们再也走不到一起,现在,只有小敏最爱他,也最让他为之感动。
当一切都结束是,嘉良突然发现床单上一片光辉灿烂,一朵红艳的牡丹像天然的泼墨渲染的一样鲜艳夺目,熠熠生辉……
嘉良的大脑迅速地反思这是怎么回事,他在心里想:难道是我太大力把她弄伤了,或者是先前的男人根本就没进入她的身体,他跪在床上看着血迹发呆。
小敏扑过来,笑咯咯的把嘉良按倒,边吻着他边说:“你满足了么?我的第一次给了你。”
嘉良惊讶的问:“难道你在骗我,你没有被强奸?”
小敏笑吟吟地说:“没有,我是骗你的,不这样,你怎会要我。”原来,那晚小敏从嘉良家里出来的确是伤心死了,她没想到嘉良会拒绝自己,世界上还有男人会拒绝女人,而且会拒绝一个漂亮的女人,她就来到公园里想怎样才能让嘉良爱上自己。后来,她有个大胆的,近乎荒唐想法,就是把自己保持的洁白无暇的身体交给嘉良,只有这样才能拴住嘉良的心,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嘉良重视自己,她知道嘉良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负责任的男人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所以,她就设了个局,说自己被强奸了,用来引起嘉良的同情。因为,她还知道,嘉良只所以不接受自己,就是因为自己是黄花大姑娘,嘉良心里有顾虑,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打消嘉良的顾虑,打消嘉良顾虑的唯一办法就是自己不是黄花大闺女,这样,嘉良才会心里平衡,才会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
只不过,他知道嘉良轻易不会相信自己设的局,所以,这个局一定要设的象,所以,她回家的时候故意把衣服制的乱七八糟的,目的是让妈妈担心,好让妈妈配合自己设好这个局,果然,妈妈配合她把这个局设好了,让嘉良真正钻进自己设的局里。
听小敏这样说,嘉良的脑袋轰的一下,一片空白……他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又注定了即将背负又一个女人的情债,这个女人用她的痴心、诚心、精心,为他布置了一个爱情的陷阱,同他开了美丽的谎言,而且让他倍受感动谎言。
嘉良还能说什么呢?他们相互偎依着,小敏像一只可爱的小花猫,躺在嘉良怀里,两只大眼睛只眨巴,那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的在嘉良的皮肤上划过,有种惬意传遍全身,那轻轻的从鼻孔里呼出的气息,直烧得嘉良热血沸腾,他太幸福了,他没想到还有一个女人这样的爱他,为了他,宁愿献出自己纯真没受到任何玷污的身体。身体,对于一个女人,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何等的重要。还有,就是小敏的名声,如果自己要是不阴差阳错的要了小敏,那今后小敏面对的将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他激动得不能往下想,他轻轻地抚摩着小敏的头发和丰满的肩,那种不可言喻的愉悦从指尖一直传到脚趾。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就这样拥着小敏躺在床上,躺一辈子,永远都起来,永远都不分开。
小敏比他还激动,自己终于把自己交给了她最爱的男人。躺在嘉良宽阔的臂膀里,就像躺在温馨的港湾中,幸福、快乐、激动充斥着全部身心。她就这样赤裸着身子,裹着一条浴巾,趴在嘉良的怀中,枕着嘉良胳臂,纤细的手指不时的摆弄着嘉良的乳头。她睁大眼睛,脉脉含情的注视着嘉良,那是一双多么动人的眼睛,在我们浩如烟海的中华大词典里再也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的一双大眼睛。
嘉良在那双漂亮的瞳孔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一动不动的嵌在里面,忍不住用力揽住小敏的腰,轻声道:“小敏,我爱你,我会永远的爱你。”
第四十四章
--- 宦途迷情
第二卷 宦途迷情 第四十四章 时间像江河之流水,稍纵即逝。一年的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
一年来,小敏始终陪伴在嘉良身旁,他们已经不需要再讲什么顾虑,嘉良是单身男子,小敏是单身女子,单身男子和单身女子在一起很正常,就像饿了要吃饭、吃了要排泄、困了要睡觉一样正常,没有任何人说什么。因为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嘉良现在不是有家的人,在外边乱搞男女关系会影响不好。嘉良虽然原先有家,但现在已经没有家了,他们不属于乱搞男女关系,他们属于正常的谈恋爱。每个关心嘉良的人都支持。县长刘一夫都支持,他还把嘉良和小敏的事情当成一段佳话,说嘉良和小敏的结合是天作之合,他主动要求做嘉良和小敏的证婚人。
小敏的妈妈赵士芳开始不能接受,也竭力反小敏。虽然,她很欣赏嘉良,但欣赏并不能代表一定会支持他们。毕竟自己的女儿是初婚,嘉良是二婚,而且嘉良大小敏八、九岁。而且,自己的男人和嘉良曾经称兄道弟的,现在忽然间宣布女儿要和嘉良恋爱,她的确很尴尬,她的确很难接受这种不合常礼的往来。但她拗不过女儿,再说,她也知道女儿和嘉良是真心的,她也清楚女儿跟了嘉良受不了委屈,所以后来也就认可了。嘉良也开始由喊她嫂子,改成了喊阿姨。
许实成老汉老两口更没意见,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子幸福,只要儿子幸福,他们也就不必再操心了。再说,他们老两口也知足了,一个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的他们,能有一个做副县长的儿子,他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再说,小敏在他们的眼里,比沈青强多了,他们已经把小敏当成了他们新儿媳妇了,看见小敏比看见嘉良还亲。
朵朵也乐意接受这位漂亮的阿姨,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已经把小敏当成了妈妈,甚至比妈妈还亲。早在半年前,嘉良他们就把朵朵接了回来上幼儿园了,照顾、接送朵朵的工作都落在了小敏身上,小敏照顾朵朵,比沈青照顾的还周到。
他们虽然还没结婚,连登记都没有,但他们都是接受过新思想的知识分子,他们不必讲究那些凡俗礼节啊。
现在的嘉良,不仅在爱情上一帆风顺,在事业上也是蒸蒸日上,和他的爱情一样顺心。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被提拔为副县长才一年的时间,他就被提升为常务副县长。
原来的常务副县长老龙突然死了,死在沂淮公路的施工工地上,死于心脏病突发。当秘书发现他们敬爱的副县长身体不适,劝他去医院,他果断地拒绝了秘书的好意,继续在工地上来回的奔波着。当他倒在地上,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送到医院时,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老龙是为古岩的建设累死的,是为了人们的利益而献出了四十七岁的生命。全县上下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悼念活动,沉痛悼念这位党的好干部、人民的好儿子。
就在人们沉痛悼念他们这位敬爱的副县长的时候,却有很多人已经把目光投向常务副县长的宝座和它背后所蕴涵的丰富内涵。老龙尸骨未寒,就有些干部蠢蠢欲动,跑到市委、市政府,甚至有人跑到省委要官,要做这个位高权重的常务副县长。而我们的某些领导竟然全不顾古岩县委、县政府的感受,全然不顾死者家属的感受,充当这些捐客的说客。他们把电话一直打到刘一夫县长的办公室,让刘一夫一定要推荐XX为常务副县长的人选。刘一夫县长要不是碍于情面,他真想把电话给摔了。但他没办法,他不能,他也不敢。他只是个小小的县长,七品芝麻官,这些干部当中任何人的一句话,就可能让他这个县长靠边站。所以,他虽然义愤填庸,但是,他还得装孙子,陪着一副笑脸,说:“XX领导,请您放心,您交给我的事,我一定酌情办理。”他不得不跟这些领导打马虎眼,酌情办理,怎么酌情?就是可以办理,也可以不办理,反正他答应了领导,他给了领导的颜面。
刘一夫放下电话后是痛心疾首,他没想到我们党的某些干部竟然是这样的肮脏下流,连一点的党性原则都没有。他也充分意识到,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不宜于拖,拖的时间越长,也就可能遇到更多棘手的事。他也知道,常务副县长的事不宜于和县委书记李长安磋商,也不能向李长安妥协,李长安有李长安的打算,李长安有李长安最中意的人选,李长安的打算跟他的想法截然不同。几年的搭班子,他完全认识了李长安的本质,李长安任人唯亲。因为亲人听话,而能干的干部不听话,不听话的话干部就不听他的摆布。所以,他不需要不听话的干部。许嘉良就属于李长安心目中那种不听话的干部,所以,李长安宁愿用个庸才,也不能用许嘉良。而刘一夫心目中这位常务副县长的最佳人选恰恰就是嘉良。
一年的工作,嘉良没给他丢脸。都说搞教育需要的是文火,是慢功夫,没有三年的时间,见不到功效。但是嘉良分管教育才一年的时间,就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功效。
广大教育工作者的积极性完全被充分调动出来,绝大部分教育工作者都是想教育之所想,做教育之所做,废寝忘食,以校为家。真正把教育当成自己的事去做,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去教。才一年的功夫,古岩的高考,无论是在一本进线率,还是高考高分率都在全市位居第二名(原先一直是全市倒数第一,最好的成绩是倒数第二)。全市一共三区九县,古岩只低于沂安市市直所在沂安新区。刘一夫知道,他们县的教育资源不能和沂安新区比,也无法去比,沂安新区是面对全市招生,而古岩面对的仅仅是古岩本县,而本县很多优秀生源都因为古岩原来混乱的教育局面流失到外县去了。在这种情况下,古岩教育所取得的成绩不得不说是骄人的,并且,他们的一本进线率仅仅低于沂安新区百分之一的点,而且全市的文理科状元都在古岩。所以,刘一夫有信心,如果让嘉良再分管教育一年,古岩一定会取得高考第一的优异成绩。但是,他不想让嘉良再分管教育,他有更重要的工作需要嘉良去做。就是让嘉良做常务副县长,真正的做他的副手。这种想法。他连跟嘉良都没告诉,就直接找到了他的老师、市委书记贾庆田,找完贾庆田,他就找他的老领导市长孔振波,找完市长孔振波,他就去了市委组织部,找到了新任组织部长管琳,他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跟三位交了底,而且在三位领导面前立下军令状,只要让嘉良做他的副手,他一定在三年的时间把古岩建成省南部的窗口城市,他有这样的信心,也有这样的决心,但前提是必须给自己配备嘉良这样的好助手。他承诺,把嘉良配备给他,如果三年不见效,自己主动辞职,不做古岩的县长,回省农学院教书。
有县长的强力推荐,三位主要领导不得不慎重考虑,他们坐到一起,认真讨论半天,他们也感觉在古岩的确找不到能和刘一夫配合这么好的人选。再说,他们也明白,在古岩,是应该让干部队伍再中和一下了。之前,干部基本上是李长安的人,刘一夫真正的铁杆不多,甚至没有。
既然他们三个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就放在了常委会上研究,常委会也是一致通过。贾庆田把市委的意见在电话里和李长安一说,李长安虽然心里不乐意,恨自己行动迟了一步,但市委的意见他必须接受。就这样,嘉良顺理成章做了古岩县的常务副县长,由政府的七把手直升成二把手,就像做了直升飞机一样,直接做了常务副县长。在古岩,他也成了仅仅低于李长安、刘一夫、以及另外两个副书记的古岩县的第五把交椅。
嘉良刚上任,还没等他去拜访刘一夫县长,刘一夫县长就来找他了。刘一夫县长是背着沉重的包袱来找嘉良的。他用嘉良属于破釜沉舟,他在古岩做了近两年的县长,工作并没有大的起色。绝大部分干部还是人浮于事。这也难怪,因为古岩的干部大多是原来的县委书记包大海安排的,后来新任县委书记李长安就任后也安排了一部分。但大多是花钱上来的,花了钱他们就要回收。而作为一县之长,你只想着让机器运转,不知道给机器加油,机器自然不想运转,甚至暗地里跟你对着干。试问,这样的局面怎么能做好工作呢?再加上,他志同道合的老朋友老龙又死了,所以,他的工作很被动,急需要一个人来帮忙,这个人就是做副县长一年就把分管工作做的如日中天、成绩卓著的许嘉良。
嘉良见到刘一夫县长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是受宠若惊,他本来想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就去拜访老领导的,没想到刘一夫县长先一步来拜访自己了,他连忙迎上前,把刘一夫让到沙发上,亲自给刘一夫县长泡了杯茶。
刘一夫县长呷了口茶,就开始和他聊了起来。
嘉良在刘一夫县长面前,并没有像一般下级见上级那样的拘谨,他把刘一夫县长当成亲哥哥一样,在亲哥哥面前没必要拘谨。他畅所欲言,想到哪说到哪。工作、生活,样样都说。
但刘一夫县长关心的不是这些,他最关心的是古岩今后的发展方向,刘一夫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苦恼全部告诉了嘉良。
嘉良知道刘一夫县长的苦恼,也知道自己是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为难之间,也知道刘一夫县长为自己在市委立军令状的事,他也知道自己当前最应该做的是什么。所以,在接到市委组织部的任命书之后,他立刻就把这所有的一切都做了充分的分析,而且考虑到每一个细节,细致到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天衣无缝,没有一点让人有可乘之机。他知道,自己和刘一夫县长现在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有失去生命的危险,而且,死了一个,另一个也别想活。为了自己,也为了慧眼识英才的刘一夫县长,他必须把古岩的工作给顶起来。所以,他们在充分考虑之后做了一个详细的方案,他早就想把方案呈递给刘一夫县长,但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刘一夫县长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他马上把自己的想法向刘一夫县长全盘托出,顺便把自己设计好的方案递给了刘一夫县长。
听完嘉良的话,刘一夫县长紧锁的双眉立刻乌云绽开,艳阳高照。他想了两年没想通的问题,没想到被嘉良一下子全点出来了,而且都做了详细的计划。如果按嘉良这个方案改革,他感觉不出一年,古岩的工作一定会向前跨一大步,迈上一个新的台阶。他在心底暗暗庆幸自己选对了人。
当初,他在省委组织部把老龙要来,目的是让老龙和他共同开创一片新的天地。但两年来,他感觉自己还是选错了人。说良心话,老龙的确是个优秀的好干部,但优秀的好干部不代表是合格的干部。作为一个常务副县长,更多的是应该坐在办公室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更多的应该是用好人、会用人。但是,老龙总是事必躬亲,从来就没坐在过办公室里,来了两年,一次常委会没参加过,全部泡在工地上,而且不该用人的时候不用,该用人的时候还不用,他好象就有无穷的劲头,总认为凭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改变乾坤、可以感动上苍,派来法力无边的巨零神移走横在他们面前的大山。结果,工作没帮自己做上来,反而英年早逝,做了烈士。
嘉良的方案就是吸取了老龙的教训,结合自己分管教育的经验,重点讲的是如何用人,用什么样的人,怎样让人去用人的问题。
而且,对于人事安排,嘉良也考虑到他县长的难处,嘉良给予了变通,嘉良指出,各乡镇、各局、各单位一把手可能不是他做县长所能操纵的,但是二把手的主动权还是有的,一把手不能动,我们就动二把手,让二把手动起来,这也不失是一招高招。
看了嘉良的方案,刘一夫灵机一动,是啊,是应该动人了。自己做了两年的县长,还没动过一个人,也就是说,整个古岩除了嘉良和老龙是自己提拔的人,还没有第三个属于自己提拔的干部。再说,老龙虽然是自己从省委要的,但他还是属于省委下派的,自己真正提拔的也就嘉良一人,也就是说,现在在古岩真正跟自己做工作的也就嘉良一人。
而且,嘉良还给他指出,要想动人宜早不宜晚,最好让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就把干部全部动完了,那样调整的干部才会是真正做工作、能做工作的干部。要不,等所有的人都知道,势必在古岩又将掀出一场血雨腥风般的变动,那样的动人还不如不动。
看完嘉良的方案,他赞许的看了嘉良一眼,道:“嘉良啊,我真的得谢谢你,你指点出我两年的迷津,让我看到了问题的真谛,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
嘉良道:“刘县长请说。”
刘一夫县长沉思了一阵,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团:“我想动人,李书记能同意动吗?他如果不同意,怎么办?”
嘉良笑了笑,道:“我相信李书记一定会同意你的提议。”
“他能同意?”
“李书记一定会同意的。只不过,你想的是尽快动人,他可想朝后拖一拖。”
“为什么他能同意动人?”
嘉良却答非所问,道:“感觉吧。你别说,我担心的就是他想拖。”
刘一夫知道嘉良没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但他突然明白了嘉良不回答自己的原因,他不由得更加佩服嘉良做事的慎密。他于是接着嘉良的问题说了下去,说道:“是啊,如果他想把人事问题往后拖,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嘉良沉思了半天,道:“我们只有孤注一掷了,我们尽量争取常委们站在我们这一边吧。”
刘一夫县长还是疑惑重重,他担心道:“常委能站在我们一边吗?”
嘉良虽然没有信心,但还是说道:“我们尽力看看,不试,我们也不知道啊?再说,常委们不行,我们还可以争取列席会议的政协的郑主席他们啊。我们不相信我们就一定会输。”
刘一夫县长也决定去试一试,他也知道,别的的确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刘一夫怎么也没想到,所有的情节就像嘉良事先设计的一样。当他向县委书记李长安提出要调整干部的时候,李长安很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只是在调整的时段上他要求往后拖拖再说,说要等制订一个成熟的方案再说。
但刘一夫不同意往后拖,他的理由是,越往后拖,越容易引起广大干部群众的误会,造成买官、跑官、要官的混乱局面,为了古岩的建设大局,为了还古岩朗朗乾坤,他主张立即动手,不给干部任何活动的空间,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就把人事动完。
两个人相持不下,只好召开常委会。
在常委会上,还没等县委书记李长安开口,刘一夫县长就找了起来,慷慨陈词。
刘一夫县长刚讲完,嘉良又站了出来,接着刘一夫的发言,指出几年来干部用人机制的弊端,以及快速变动的八大益处。或许是受到嘉良的感染,常委很多人都站在了刘一夫县长的立场上,都提出是应该在古岩搞一次真正意义的人事调整。
李长安做梦也没想到刘一夫会把持整个会场,他总认为自己才是古岩的一把手,是古岩的主宰,古岩是他的天下,只要他说了,没有人能反对,也没有人会反对,也无人能反对的了。让他没想到的,刘一夫会先发制人,就在他还没来得及调整状态去主持会议的时候,刘一夫和嘉良已经控制了会场的主动权。
他虽然憋了一肚子的火,但他还必须表现出一把手的风范。他权衡再三,还是同意了刘一夫的提议,同意调整人事,而且是尽快调整。因为,他也看出来了,他再想扭转时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光刘一夫一个人,他好反击。以前在常委会上,刘一夫就是孤零零的,老龙从来不来开常委会,即使来了,不到一半就急匆匆的走了,急匆匆得去工地了。今天不一样,今天许嘉良已经明确表态站在刘一夫的队伍里。由于许嘉良这个常务副县长的加入,已经有人开始动摇,也站到了刘一夫的一边,这是他开这次常委会最大的感受,也是让他感到最受被动的一次常委会。
但是嘉良却又说道:“李书记啊,既然你同意尽快了,现在常委都在,与其再拖两天,我们还不如现在就研究,会后就搞民主推荐,省得夜长梦多,再出什么变故,对谁也不好交代。其实,我们古岩石在您的英明决策之下,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辉煌的成绩,我们再在人事变革上搞一次大胆的尝试,我想一定会引起市委、市政府,甚至是省委的高度重视和认可的。您说不是吗?李书记。”
其他常委也许都误会了李长安的意思,也在一旁道:“是啊,我们就来一次尝试,让市委也看看我们古岩在您的决策之下是一支想干工作的队伍。我们就连夜研究吧。”常委们心里都有小九九,他们知道,在人事变革上,他们虽然出席会议,但主动权,一般化他们几乎没有。再说时间拖的越久,也就越多的人找他们,找到他们说不帮忙吧,情理上说不过去,想帮忙吧,又没那能力,与其发生那样的尴尬事,还不如马上就把问题解决了,省得将来再出现以前人事变动的那份尴尬,所以,他们都极力主张连夜研究出具体的方案。
李长安又一次失算了,他没想到局势会发展到连自己一点主动的权利都没有,他恼羞成怒,但还得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道:“好啊,既然大家都同意了,但是人事调整这样的大事,不是我们县委就能自作主张的,我们得汇报市委,听完市委的指示再说。”
说完,他拿起电话。给市委书记贾庆田打电话,把会议情况向市委做了汇报。他本来以为市委不会同意立即调整,没想到他把会议的情况一汇报完,市委书记贾庆田就批示道:“按你们研究的方案办。”
听完市委书记的批示,他只好说:“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市委也做了重要的批示了,现在我们现在就研究。各人都要本着从工作的角度,实事求是、客观公正的把那些能干工作、会做工作、做实事的优秀干部推荐上来,每个人都推荐,推荐完后,我们再议。”
刘一夫看了眼身旁的嘉良,嘉良会心的一笑。
古岩的人事调整就像晴天霹雳,响彻整个古岩县的上空,不亚于十二级地震,把古岩震撼的地动山摇。没有任何象征,没有任何先兆,干部就做了大规模的调整。这也可以说是整个古岩历史上最正规、最规范、最没有猫腻的一次干部调整。在整个干部调整中,几乎没有任何人请客送礼,也没受到任何的外界干扰。
这次干部调整也成了人们议论最多,评价最高,非议最少的一次人事调整活动。
有许多人还正在那儿怨天尤人、抱怨自己命运不济,没有背景撑腰,没有领导提携的时候,那边却突然来了一纸调令,把他由一名普通的公务员调到某局做了副局长,把他由一名副手提携成正职。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在梦境中,等他醒悟过来,知道自己是在真实世界中的时候,他们几乎都想去寻找范近的岳父胡屠户,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在官场上已经经历了无数的风云,他们能经受得到起宦海沉浮的打击,但是他们的家人还不行,他们怕家人承受不了突然降临的兴奋。找到了胡屠户,万一他们的家人高兴疯癫,好让胡屠户充当治病救人的神医。
总之,一场声势浩大的人事调整在一天一夜之间完成了。